Y我一步一步向著郭月走過去,大抵他們都是覺得我怕了,準備給郭月道歉的。
所以當我按住郭月手臂上的傷口,把她從病床上拽到地上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才那樣精彩。
郭月癱倒在地上疼得喊不出聲音,一口一口地倒抽著冷氣,看見她這樣,我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
“你們不是說我故意傷害她嗎?我要是不做點什么,怎么背上你們送給我的大鍋進警局?”
我抬手指向霍聿珩,視線卻看著霍家二老的方向,“他不是說家丑不能外揚嗎?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和他早就在鬧離婚了,本來顧及你們不好明說,正好今天你們都在,那就把這件事定下來,我想你們霍家也不想要一個犯罪嫌疑人太太。”
我又看向地上的郭月,言語里是濃濃警告的意味,“我把你哥哥的話送還給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罷,我走到門邊,拉開病房的大門,看向了外面的趙局長,“辛苦久等了,走吧!”
我身后的病房里一陣兵荒馬亂,郭月的哭聲,夾雜著霍父驚慌的喊聲。
不回頭我也知道,霍夫人可能從來沒見過我這么囂張的樣子,和往日端莊賢淑的我簡直不像是一個人,我把她給氣暈了。
霍父把茶杯摔到地上,“阿珩,跟她離婚,我們霍家不承認有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兒媳!”
我動了動耳朵想要聽見霍聿珩的回答,可惜不巧的是病房的門恰好關上,我什么都聽不見了。
“走吧。”
我對趙局長笑笑。
他腰板漸漸挺直起來,眼神在我臉上不斷試探,“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您沒必要和霍總鬧成這樣。”
“怎么個說小法?”
我求知若渴的眼神看向他。
“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家里沒個小打小鬧,小磕小碰的是不是?”
“哦,所以這就是刑事案件變成民事糾紛是吧,趙局長,這件事你千萬別看在霍聿珩的面子上放一點水,現在不是他霍家要追究,是我要追究了!”
我從包里掏出我的律師證,“不好意思趙局,之前忘了介紹我自己,我目前除了你認識我的身份外,我還是一名律師,我會跟你回警局配合調查,我也會聯系我的同事保我出去。”
我看向他問道,“你沒有意見吧?”
趙局長走在我前頭帶路,又開始打官腔,“沒您說的那么嚴重,即便是您不叫朋友過來,我們也會主動給您辦理取保的,但是這個具體的流程啊,我們到了警局再說。”
我知道趙局長對我客氣,全都是看在霍聿珩的面子上。
如今霍聿珩對我的態度模棱兩可,他沒那么快站隊,我也沒高傲到不屑去用這一層身份,畢竟沒人想在警局被拘留二十四小時,還是在我被冤枉的前提下。
我去警局除了配合警方調查,還順帶把流浪漢還有霍聿珩一家人全都以誣告陷害罪給告了,并且要求警方要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
趙局長勸我,“霍太太,哪有夫妻吵架鬧到警局來的,我看明天,我親自陪您去找霍總溝通調解一下,怎么樣?”
我態度相當堅定,“當警方查明我和流浪漢傷人事件無關的時候,就是我送他們進警察局之時。”
我全程拉著趙局長負責我的事情,只為了不讓他有時間去找霍聿珩通氣,如果霍聿珩不想我好過,我可能一時半會都沒辦法從警局里出去。
我只能拖時間,最好拖到王藝穎來警局擔保我出去。
這邊,我和趙局長聊得正起勁,那邊,王藝穎來了。
她不光是自己來,竟然還帶來了何思夜!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衣擺恰到好處地扎在西裝褲里,身姿欣長而挺拔,明明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文又優雅,可鏡片后的那雙眼睛,目光剛正,像個勇敢直面真相的英雄。
我看著他,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幾個大字,“公理之下,正義不朽。”
這一刻我很感動,感動于我也值得被人堅定的選擇。
王藝穎跑到我身邊,把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搖頭,下意識尋找何思夜的視線,可他并沒有過多關注我。
他直接和趙局長說話,要保釋我出去。
沒想到趙局長對他十分客氣,語調圓滑地轉了方向,“何律師,您要早說您和安小姐認識,打個電話來不就好了,哪用得著麻煩您親自跑一趟?”
能做到局長這個位置的人除了身上有功勛有關系也免不了是個人精,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趙局長管我叫安小姐。
可惜他算盤打錯了,我跟何思夜的交情并沒有多深。
不過我有些驚訝于他的客氣,律師和警察經常打交道,不排除他們相熟的可能,但這樣給他面子,看來何思夜的身份可能更不簡單。
我對他更加好奇了,再說我明明只找了王藝穎,一定是這個大漏勺把我的事情告訴了他。
聽趙局長這么說,何思夜目光輕輕落在我身上,“沒受傷吧?”
我點頭,微微笑笑。
趙局長急忙道,“何律師說的哪里話,只是和安小姐簡單的了解一些情況,現在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安小姐也可以回去了。”
何思夜收回目光,叫王藝穎去幫我辦手續。
他沒有直接帶我走,而是又找對方要了剛才我們溝通時候的筆錄一字一句地查看,他看了很久,連個標點符號都沒錯過。
想起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說過一件事情很可能會因為一個標點產生反轉,做事嚴謹是對我們的基本要求。
何思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這件事我會也介入調查,如果有更新的情況,我會來和趙局溝通。”
趙局長客客氣氣把我們送到門外卻沒想到門外規規矩矩停著霍聿珩的座駕。
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毛毛小雨,霍聿珩靠在車邊,手中夾著一只香煙。
他的發絲,西裝上都掛著微小的雨珠,像珍珠在夜色里跳躍。
明明被雨水包圍,卻又像是纖塵不染,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種天然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