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燕回到家里,心有余悸,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給田芳,把段有義如何整她的,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她叮囑田芳一定要真的去一趟藥店,以防段有義那個兇神惡煞的真去調查。
田芳聽了,倒抽一口冷氣。
她覺得這一輩子總是不順,在柳是如主政文化廳時,她過了幾年痛快日子,沒把郭亦春看在眼里。好日子不長,來了一個陸皓明,接著她好像萬事都不順利。不久,柳是如進去了,來了一個杜頌然。
杜頌然談不上好與差,要命的是段有義來了,他像杜頌然的一條狗,把紀檢監察室的權全收走了。所以,她恨死了這個段有義。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告狀的本意還并不是針對陸皓明,而是沖著段有義。
她知道是段有義建議肖歌給陸皓明辦公室鋪木地板的。
她決定告狀,因為一旦追查下來,查到最后,必然會查到段有義的頭上。這可謂一箭雙雕。
正在她實施計劃,拿著相機去偷拍證據時,天啦,里面有一個正蹲在角落里拍。她嚇得魂飛魄散。結果發現是劉海燕。她連中飯都沒有吃,等大家去食堂的時候,溜進去拍照。
這廳里的人際關系,她最清楚,知道劉海燕也恨陸皓明。于是,她就找劉海燕旁敲側擊,兩人一拍即合。
結果,告狀出現逆轉,上級沒來調查,陸皓明把木地板主動換了。當然,陸皓明接下來就是要追究告狀者。這樣,才有了兩人茶館密謀的事。
不料被段有義這條瘋狗盯上了。
田芳接了劉海燕的電話,也嚇出一身冷汗。開始并沒有想去買藥,畢竟一個好好的人去買藥不是一件吉利事。現在,她不得不到樓下的熟人診所買了一盒治大便不通的“便通靈”。她有個毛病,就是經常便秘。
買這個藥不算浪費,有時用得著。
她想好了對策,第二天上午主動走進段有義辦公室,說道:“段組長,實在對不起,昨天肚子痛,沒有請假就回了家。”
段有義臉無表情:“這里不是旅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歸誰管,你心里清楚。
我確實不在辦公室,當時正在向陸廳長匯報工作。
但你有電話啊,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啊。連這點組織紀律都沒有,你還好意思監督別人?”
田芳本來想跟段有義翻臉,但現在不是柳是如時代。他也知道陸皓明對自己沒有什么好感,只好忍著。
“組長,我確實做得不對。”
“跟劉海燕一樣寫出檢討,然后全廳通報批評。”
“通報就算了嗎?畢竟我自己也是抓紀律的。”
“我們要有自我革命的勇氣。陸廳長委托我抓紀律,我就一視同仁,絕對沒有自己人就可以違反紀律一說。”
田芳在內心恨恨地罵道:“好吧,你總要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凈,撞到我手里,我也會弄得你不好看。”
段有義上二樓,走進了陸皓明辦公室。
他把劉海燕、田芳外出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處理意見說了一遍。
陸皓明心明眼亮,知道兩人是去攻守同盟去了。段有義這么整一整,整得及時,但他也不想把事情擴大,便說:
“抓得好,按你的意見辦,通報批評。”
說完這句,他就不理段有義了,打開文件夾批閱文件。
段有義以為陸皓明還會重重地表揚他,或者和他閑聊,但這一切并沒有發生。
他也不好意思久坐,站起來說:“廳長,你忙。”
段有義本來的想法是,如果陸皓明和他閑聊,他就要提一提苗焰的事。
他早有準備,把監察室的鄧自達調整到文旅辦去了,正好缺個人,想跟陸皓明提出來把苗焰放到他辦公室。
但陸皓明好像沒心思跟他閑聊。
以后慢慢來吧,一次不成兩次,兩次不成三次。
段有義走后,陸皓明想,這種人呢,就是鼓鼓勁,再晾一晾,晾一晾再鼓鼓勁。只能牽著他的鼻子走,絕不能讓他有什么主動權。
他翻開文件夾,審閱起肖歌報送的【關于表彰《尋夢三禾》有關人員的方案】。
看了一遍之后,他把肖歌叫來,笑道:
“方案不錯,我談兩點意見。一是時間延后,在省里表彰之后,我們再開表彰大會。二是我把自己的名字劃掉了。
如果我仍然是副廳長,廳里發個獎,我領了。現在不同了,我不和同志們爭榮譽。
把獎勵的面擴大一點。重獎谷團長、黃團長。此外,對你,有義同志、英桃同志,秦朝同志,張慧同志,這五位都要獎勵。”
肖歌說:“張慧也要獎勵?。”
陸皓明點點頭,說道:“肖主任,有條規則我要告訴你——獎勵宜寬,處罰宜窄。
獎呢,可以魚目混珠,把面擴大一點。本來杜廳長都要獎,因為省里在全省工作會議上發了一次獎,我征求了劉省長的意見,他就不再到廳里來發獎了。
到時由我發獎,杜廳長領獎就不太合適。我跟他打電話溝通了。杜廳長說他就不必獎勵了。
所謂處罰宜窄,就是處理人的時候,不要擴大打擊范圍。只抓主要的人處分。所以,我來廳里,不搞團團伙伙。盡量團結大家一道工作。”
肖歌點頭道:“多向廳長學習。”
陸皓明說:“把方案拿回去再度修改。”
肖歌說:“后天就放元旦假了。”
陸皓明說:“你下午交我,明天開黨組會通過。你安排一個值班表,除了值班的,一律放假。”
肖歌走后,陸皓明給桂生打電話,說道:“元旦我回老家,你邀知行到我老家鄉下釣釣魚。”
桂生說:“我們一定來。”
這是一句暗語,就是事情搞惦了,我想和你談談來了如何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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