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他并沒有馬上聯系，而是另外打了電話，查了一下伊爾76的價格。
飛機一般什么價，他不可能知道的，何況伊爾76還是軍機。
這一查，他眼珠子都瞪圓了。
伊爾76在國際上的價格，喊價是三千二百萬美元一架。
高東紅有自己的關系，他了解到，前幾年，中國從俄羅斯進口了一批，搞了個超級白菜價，但也要二千六百八十萬一架。
朱志遠手中這一批，哪怕不是新機，就算是二手機，只要能飛，那至少至少，也得幾千萬一架。
就算不如中國跟俄羅斯買的那一批，再降點價，算兩千五百萬一架吧，八架伊爾76，那也要兩億美元。
而三十萬噸罐頭多少錢呢？
高東紅先前問了馬宏的，今年水果爛便宜，最好的黃桃梨子也就是幾毛錢一斤，加上玻璃罐配料人工什么的，一公斤三個罐頭，成本也就是兩塊多一點點，哪怕再加上運費，也不過就是三塊左右。
一公斤三塊，一噸一千公斤三千塊，一萬噸，三千萬。
三十萬噸，九個億。
折成外匯，一點二億美元。
換八架最少值兩億美元的伊爾76，這是血賺啊。
而關健的關健是，這是貨換貨，不需要外匯的，那就更沒問題了。
“別說三十萬噸，就是翻一倍，六十萬噸，我們都不虧。”嚴峻在幫著了解情況算帳的，他也一臉興奮的道：“貨換貨，不要外匯，還有出口退稅，怎么算，我們東城都是賺的。”
他說到這里，微微皺眉：“反倒是，十萬噸罐頭，一時間怕是湊不起來。”
“那沒事。”高東紅揮手：“西江不夠，其它縣市還有嘛，呂省長這幾天也正頭痛呢，嘿嘿。”
他當即向市委匯報。
飛機要入境，必須申請，他一個市常務副可干不了這事，先報市委，再報省委，省委再跟上級聯系，上面還要和空軍打交道。
這中間看似麻煩，但其實又不麻煩。
市委得報，立刻上報，省委也重視，同樣立刻上報。
哪怕是省委，也沒法直接讓空軍給開綠燈的，這飛機要進來，還必須得軍委給空軍下令，安排一條航線，時間什么的，都要協調。
但程序雖然啰嗦，辦事卻很簡單，幾個電話的事，批文就下來了。
高東紅先通知了朱志遠，隨后，朱志遠那邊也收到了信息。
朱志遠給高東紅打電話：“馬上起飛。”
高東紅拳頭都攥起來了。
他為人極為沉穩細致，哪怕到這時候，他都沒有通知馬宏，讓罐頭廠敝開收水果。
飛機不落地，他是不會聲張的，雖然他確實信得過朱志遠，但涉外，還是飛機，朱志遠未必能控制一切。
這是一個合格的官員，必須要有的素質，而他，從小就是家族細心培養的，重大事情上，他也會激動，但不會輕浮。
晚間回家，他把這事跟柳眉說了。
柳眉也極為驚訝：“罐頭換飛機，那個誰來著，不就是用罐頭換的飛機嗎？”
“牟其中。”
“對對對，是叫牟其中。”柳眉連連點頭：“小志學的他啊。”
“那人輕狂，這會兒在坐牢呢。”高東紅搖頭：“小志可別學他。”
“也是。”柳眉點頭：“不過小志用罐頭換飛機，這個厲害啊，罐頭不是賣不不出去嗎？剛好。”
“是。”高東紅說著笑起來：“小志這家伙，居然還說什么跟我求援，卻不知是瞌睡送枕頭。”
柳眉想了想，眨眼：“他怕是故意這么說的吧，這家伙，情商很高的，就呂珍那種傲的，都給他哄得眉開眼笑。”
“哦。”高東紅恍然大悟，不由得笑罵：“這家伙，還跟我搞鬼，回來看我不收拾他。”
“你敢。”柳眉嬌嗔：“人家是幫你忙呢。”
“這回確實是幫了大忙了。”高東紅連連點頭，卻又疑惑：“他遠在烏克蘭，怎么就知道我們這邊罐頭賣不出去啊。”
“這家伙是個鬼，好象什么都知道。”柳眉輕嗔，她拿出手機：“我問一下。”
她沒打電話，而是發的短信：“小志，你姐夫說你用罐頭換飛機，真的假的啊。”
朱志遠秒回：“肯定真的啊，姐我絕對不會騙你的，至于姐夫嘛，那兩說。”
高東紅就在邊上看呢，頓時就抓狂了：“什么叫我又兩說。”
柳眉就咯咯笑。
笑未落音，那邊接連發了短信過來，全是照片。
先是機庫，然后是機庫里的飛機，一共八架，有機師在忙碌。
其中有幾張，還是朱志遠坐在飛機駕駛艙里的。
高東紅本來多少有些信不足，不是信不過朱志遠，而是怕朱志遠年輕，給別人忽悠了。
但這會兒親眼看到飛機，他就信了至少七八分。
“真有飛機啊。”
“小志人還是靠譜的。”柳眉點頭。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印象，呂珍顧瑤都有，她們這種女人，精明機警，眼光尖得很，一般的男人，那些花言巧語什么的，根本騙不了她們，情商再高也沒用。
但對朱志遠，她們的印象都非常好，不僅僅是情商高，各方面表現都不錯。
朱志遠發了一堆的飛機圖片，最后幾張，甚至是飛機開始起飛的。
“起飛了，家鄉是東方。”
“太好了。”柳眉歡呼，對高東紅道：“現在不要擔心了。”
“還是你這邊消息準確。”高東紅一臉酸：“可見是姐弟了。”
柳眉便得意：“就是。”
說著又感慨：“先還說我們要感謝小志，要幫他，結果呢，全是他在幫我們。”
“是啊。”高東紅也有幾分感慨。
普通人，攀上他這個常務副市長，那等于是走上了通天大道，但朱志遠反過來，不但不需要他幫著開道，反而推了他一把。
至于說選調進招商局，呵呵，以朱志遠表現出來的能力，不走選調，他也不會差啊。
就如拉蒂西亞那件事，他救了拉蒂西亞，再幫著讓西芝公司入地，沖著那三十億，招商局就會把他招進去，三十億入地，轉正也就是一句話。
三十億，可以安排多少個工作崗位，給個編制，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
“小志是個有本事的。”高東紅道：“不過合適的時候，我會給他推一把。”
第二天下午，飛機進入中國，在新疆落地，伊爾76航程雖遠，直接飛東城還是不可能的。
高東紅得到飛機落地的消息，他猛地一握拳頭，立刻對嚴峻道：“讓馬宏敝開收購水果，有多少收多少，同時全力生產罐頭，但要告訴他，質量一定不能出問題，要是質量出了問題，我一定送他去坐牢。”
他說著，瞥一眼嚴峻：“這句話，一字不改告訴他。”
“是。”嚴峻認真點頭。
他知道高東紅這一眼的份量，也知道這一眼的原因。
這罐頭是朱志遠幫著銷出去的，質量有問題，鍋要甩到朱志遠頭上，那是高東紅絕對不能接受的。
高東紅這個常務副，或許沒有拿罐頭換飛機的本事，但說要把馬宏送進牢里去，那絕對是一句話的事情。
嚴峻轉對就給馬宏打了電話，反復叮囑：“敝開收購，全力生產，但是質量要保證，高市長說了，這是外銷產品，涉及到東城和國家的聲譽，這個事，要提到政治的高度，要是出了問題，高市長會親自送你去坐牢。”
馬宏在那邊打一個哆嗦，慌忙表態：“我記下來了，這段時間，我就住廠里，專門盯著質量。”